坦桑尼亚的“重庆”

坦桑尼亚的旅游消费并不低,所以作为游客的我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这里其实是全球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从乞力马扎罗山下来,我满心期待可以回到大城市阿鲁沙(Arusha)享受文明世界。阿鲁沙距离乞力马扎罗和几个野生动物国家公园不远,是大部分游客的中转城市。一路上我兴奋地问太石各种关于阿鲁沙的问题:

“阿鲁沙是坦桑尼亚第几大城市啊?”

“第五大”,他瞎编的。

“有shopping mall吗?”

“应该有吧。”

“有卖珍珠奶茶的吗?”

“不知道,我又没去过。。。”

在我一系列的盘问,和太石敷衍的回答之后,我总结出,阿鲁沙可以类比为坦桑尼亚的“重庆”。我们计划着到“大城市”阿鲁沙逛逛商场,找一个超市采购水果和零食。

事实证明,我们对坦桑尼亚的“大城市”有很深的误解。到了阿鲁沙,发现这里就是一个落后乡镇,并没有任何商场,我举目望去,几乎看不到五层以上的楼房。路边是一间间简陋的平房,散布着杂乱肮脏的小饭馆、杂货店、摩托车维修店、动物粮食店。我们定的酒店在一条崎岖破烂的小巷子尽头,酒店前台小妹看我俩傍晚出门,叮嘱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买好东西尽快回来,说晚上这里很不安全。本来兴奋的我们被这一提醒,一下子紧张起来。满大街原本看着淳朴老实的黑人兄弟,在夜色中似乎都变得神色各异颇有威胁的样子。躲避着路边随地小便的人们,我们终于在一家微型便利店里买到了可乐和苹果。又逛得远了一点,遇到了一个街边的水果摊,硕大的西瓜看得我们垂涎三尺,经营水果摊的老妇人拿着一把闪闪的大弯刀,正给周围围着的一圈拿着酒瓶的醉汉切西瓜。隐约觉得这里散发着一丝危险的信号,我们心生退意,但又抵不住西瓜的诱惑,在一条路上来回踱步两圈后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个拿着酒瓶的黑人兄弟和我们鸡同鸭讲的搭话并对我们一番调戏,不过好歹顺利地买下了半个西瓜——旁边的醉汉们都是一牙一牙的买,我们豪气地买下了他们买剩的一大半。回到酒店房间,喝着可乐吃着西瓜觉得无比满足,几个小时前我居然还天真地以为可以喝到珍珠奶茶呢。

第二天,终于在Safari向导的带领下去了当地一个大型超市。超市在Safari游客集散点的停车场边,很大,东西很齐全也很高级,一走进去就感到一股现代文明之风拂面而来。一圈逛下来,我们却只买了一包薯片。因为这里的商品实在是太贵了!!一些进口零食的价格远远高于我们平时在新加坡购买的价格。Safari结束后,行程最后一天我们又回到了阿鲁沙,这次有半天时间可以去镇中心看看。镇中心有少数几座现代化的建筑,基本都是高级酒店。找到了一家中餐馆,以当地标准应该是算高级饭店了,餐厅里一群黑人服务员,竟都会简单的中文。而这个基本半小时就可以步行横穿的小镇,一片破败的中心还有一个高尔夫球场。进口商品超市、高级酒店和餐厅、高尔夫球场,这和街边各种黑洞洞的小商店,乘客塞得过满的破旧小巴车,衣衫褴褛瘦骨如柴的行人形成强烈的对比。大型客机每天载着一批批世界各地的游客降落在乞力马扎罗国际机场,游客们为价格不菲的登山或者Safari旅行配套买单,享受只为游客提供的服务与设施。游客与当地人虽然在同一片土地上,但所见所感其实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坦桑尼亚的人民生活水平,城市建设确实反映出其最不发达国家之一的现状,他们的道路建设尤其让人堪忧。用向导的话说,驾驶Safari吉普在坦国的道路上行驶,你将享受到地道的非洲“按摩”——坐吉普车上一天下来脚不沾地运动手环能颠出两万步;以及非洲“空调”——漫天沙尘每时每刻都感觉自己腾云驾雾。我们最后两天的行程车程很长,路况是最差的一段,吉普车在东非大裂谷的深处艰难挪步。土路上巨大的坑洼地一个接一个,注上水就能变池塘养鱼。又正值旱季,路边树木干枯,黄沙漫天,吉普车窗户紧闭还是挡不住风尘,我居然还穿了一件纯白的外套,一路下来已经完全看不出本色。旅途中我们看到了印着中文的建筑公司标牌,向导说,中国人很会修路,坦桑尼亚的路都是中国人来修建的。他一边说,我一边忍受着道路颠簸,心想咱中国人民对坦桑尼亚的援建还是不够及时不够彻底啊。当吉普车以蚂蚁爬行的速度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行进,我看着着急,琢磨着不如放我下来自己走。但后来我们步行经过一段破烂土路去旅店时,我才发现这样的坑洼地,就算走也是一踩一个空,非常累人,还不如坐在车里颠,至少还可以幻想出点“按摩”的感觉。我脑海中不停回放一条中国农村常见的口号标语:要致富先修路!

尽管基础建设落后,但千万不要低估非洲的发展潜力。旅途中总是看到路边挂着“Wakala”招牌的小店,不论多偏僻的小城镇,都能看到,而且一个接一个出现。好奇这是卖什么的店,怎么遍地都是?每次在Wakala招牌上都看到某某com或者某某tel的小字,我于是推测应该是卖电话卡的便利店!太石表示同意。后来和向导确认,他回答是手机移动支付的代理商。可能这个事实会让不少人惊讶:非洲在移动支付领域全球领先,而东非是非洲移动支付发展最成熟的地区,其中坦桑尼亚在移动支付普及总人数以及普及率上高居榜首。支付宝08年才展开无线支付业务,而移动通讯公司Vodafone推出的支持小额汇款和信贷服务的移动金融服务M-pesa(pesa是斯瓦希里语“钱”的意思),07年就在非洲落地,在肯尼亚和坦桑尼亚普及率最高。在今天的非洲,已经有超过一亿的个人移动金融账号,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个人使用移动支付,非洲年轻人使用移动支付的比例远高于全球平均水平。非洲银行覆盖率低,个人电脑也不是日常用品,但是手机普及率高,手机信号覆盖广,这样的发展现状滋生了移动支付迅速成熟的土壤。这个平均年龄二十岁的年轻大洲,尽管很多方面发展落后,但却也在一些领域另辟蹊径,找到了自己特有的发展路线。

天真的人类

Safari的途中,向导推荐我们去参观当地马赛部落。马赛族是东非著名的游牧民族,主要生活在肯尼亚南部和坦桑尼亚北部,该地区也是野生动物聚集,自然景观优美的地域,在政府设立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大力发展旅游业的形势下,马赛族虽仍保留一部分游牧民族的原始生活习性,同时也广泛地参与到了当地旅游业的开展中。

马赛部落的参观活动在当地很标准化了。我们参观的这个部落是一个大家族,酋长有十个老婆,子孙加起来过百人。进村前,部落的男人们先围着来表演一段部落特色的“跳跃舞蹈”,然后由一个向导——酋长的其中一个儿子,领着我们去参观他们的居住的茅草房。参观期间,向导简单地介绍了他们的生活习惯和部落的制度,比如马赛人只食肉和小米,饮鲜牛血,以树枝和牛粪搭建房屋;部落的房屋都是由女人们负责建造的,男人的分工则是在部落外狩猎食物和保护家园。年幼的孩子和母亲在部落栅栏内的茅草屋里生活,但孩子在成长到一定年龄就要到部落栅栏外居住,以守护部落安全。

接着,我们参观了部落的小学。在坦桑尼亚的旅途中,我们很频繁的见到当地的学校。乡村的小学外,小朋友们都穿绿色的校服,看见游客的吉普车都会笑着挥着小手打招呼。他们的小手总是害羞地举到胸口的位置,轻轻地挥着,再加上他们大大的眼睛,黑黑瘦瘦又穿着宽大的校服,可怜兮兮的样子特别惹人怜爱,我在车里忍不住也给他们使劲挥手。而这个简陋的马赛部落居然也有一所小学,这让我非常意外——这里的学校普及率这么高!所有学生都是这个家族的兄弟姐妹,高矮不齐的一大群,大家都正经地穿着绿色的校服。有游客来访了,小朋友们齐声念着黑板上的字母表,唱一首当地的歌曲。小朋友没有纸笔,也没有课桌,也没有看到正经上课的老师,我想他们不会就是每次有访客时念念字母表,唱一首歌而已吧?后来看到一个报告,指出在印度和非洲等地,虽然近几年儿童入学率上有了很大提升,遗憾的是学生的文化水平并没有大幅度的进步。这些地区,从入学率的升高到教学质量和学生文化水平的实际提升,还有一段鸿沟要跨越。

参观完了马赛人的茅草屋和小学,这才进入整个参观活动最重要环节:手工品兜售。酋长的儿子领我们来到村口一圈简易搭建的小摊,解释说这里每个摊位都是一个酋长老婆经营的,她们出售手工艺品,收入用于够买日常的饮用水——还是给小朋友们买校服?——由于进村前和参观小学时已经两次捐款,买水和买校服的名目多次出现我们已经混乱了。我们原本也打算买点手工品回去当摆设或者送朋友,想着在这里向他们购买算能对马赛部落提供一些有限帮助,于是颇认真的挑选了几样。

接着酋长儿子煞有其事地将我们和一个部落老妇人拉到一个角落。“物品来自老妇人的摊位,价格是她定的”,酋长儿子给我们当翻译,帮我们和老妇人交流。

我们摆出选中的三样物品,酋长儿子和老妇人咕噜咕噜的一番交谈后,报出一百多美金的价格!我俩吓得东西差点没拿稳。以我们之前逛的几家纪念品店了解到的售价,这个贵了五六倍不止。我不是个擅长讲价的人,但想着我们兜里总共只有可怜的几十美金现金,确实不够支付,而且诚心想通过购买纪念品传达有限的资助,于是试着和酋长儿子讲价。

而酋长儿子的态度透露出了拙劣的圆滑和他在这类交易上的经验。此时老妇人已被冷落一旁,酋长儿子不再装模作样地询问她,而是直接和我们还价。这一圈套路抹杀了我对原始部落的尊重,基本决意不买了。可是太石是个实在人啊,就是只要向他推销东西或者祈求施舍,他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的那种。这时他居然掏出了钱包,把钱夹大敞开,可怜巴巴地给酋长儿子看说:“你看我们一共就这些钱,你觉得这些钱能买到这三样东西里的什么呢?”我立马从他钱夹里抽出二十美金,然后把钱包塞回他冲锋衣口袋,再把他口袋的拉链死死拉上。我解释说我们的钱要支付我们之后的旅行,现在只能拿出二十块的现金来,纯粹作为捐款不买东西也行。最后,我们还是得到了一个磨损得相当厉害的长颈鹿木头面具。

我想到了《Eat Pray Love》里的一个情节:作者小莉在经历人生低谷后,旅居巴厘岛,结识了一位当地的离异妇女,一见如故,她亲切地称她大姐。大姐经济拮据却要辛苦抚养三个小孩,小莉便召集她在美国的朋友募捐,为大姐筹集了一笔买地修房子的钱。可是拿到钱的大姐却迟迟不肯买地,开始找各种借口耍手段期望小莉能出很多钱让她开旅馆。小莉心灰意冷,向约会对象斐贝利寻求安慰和建议。“尽量榨取游客的金钱是当地人的生存方式,也是每个人的生存方式”。斐贝利说,“在此长住的西方人往往落入两个阵营。半数人持续扮演游客的角色,说:‘噢,这些可爱的巴厘岛人,真亲切,真优雅’……却被坑得很惨。另一半人对自己老是被坑感到灰心丧气,于是开始讨厌巴厘岛人。这是可耻的事,因为这会让你失去所有这里的好朋友。你得扳回局面。跟她玩那些把戏,就像她跟你玩把戏一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么你终究帮了她的忙:她需要一个家。”小莉最后在大姐面前演了一出被朋友质问的苦情戏,大姐以为捐款可能被收回,四个小时之内就搞定了土地购买。

可惜电影版对书中的故事情节删减美化,没有描述这段更有人文趣味的情节。我很喜欢斐贝利这段对巴厘岛人的评论,事实上它适用于描述很多我们曾旅行到过的地方的人。类似的情节在奈吉尔·巴利教授的《天真的人类学家》里也有,而且因为他深入的喀麦隆多瓦悠原始部落与世隔绝更加不开化,当地原住民的举动更是让人啼笑皆非:进行田野调查的人类学家巴利教授,被当地原住民认为是“有钱人”,理所应当的要给他们无限资助。他屋里的用品可以随意索取,他的代步小汽车是全村人的交通工具,他在当地雇佣的助理希望他可以出钱给自己买老婆。

对待这些拙劣的伎俩,有时需要多一些谨慎,同时需要的则是少一些计较吧。

参观完马赛部落后后我们的车继续行驶,在Ngorongoro自然保护区的出口我们下车拍照小憩,看到附近一群脸上化着白色脸谱穿着传统服饰拿着手杖的马赛少年招呼着过往的游客。因为之前向导提醒,和这些马赛少年拍照会被要求付钱,我们都避而远之。这时有一辆越野车在那群少年身边停下来,车上的游客递出了一些果汁和零食。少年们立马蜂拥而上,他们拿到食物后很快跑到稍隐蔽的地方,打开包装狼吞虎咽。向导说马赛人常年忍受饥荒,仔细看,他们真的是瘦得皮包骨。同在一片土地上,为什么有人享受舒适文明,甚至挥霍物质,另一些人却常年忍受饥饿?而理所当然享受充裕物质的人,刚刚还斤斤计较几十美金的付出。我不由得心生一丝怜悯和愧疚。

其实,是否应该向原始部落族人提供经济资助,或者进行现金交易,是颇有争议的话题。政府推行旅行业,一些马赛村落设立了旅行接待点,一些部落的族人英语水平已经相当不错,并且被安排接待游客,比如我们在Safari最后一天探访的Natron湖边的部落,就由官方的游客接待处安排的一个马赛部落小伙带领我们活动。而就在这个游客接待点门口,一个警示牌写着:不要施舍礼物,也不要向部落族人购买任何出售的商品。据说这个举措的主要目的是尽可能地保留部落的自给自足的原始生存型态。但既然已经允许现代文明,自由经济的介入,又企图阻止它对原始文明的影响,这不是很矛盾吗?于是我疑惑,眼前我所见的非洲原始部落还保留多少原始的文明?对于原始文明的保留是部落族人自发认同的还是只是政府对于文化遗产的保护举措?从我片面的观察,我并不觉得部落的族人拒绝现代文明的介入,他们更多是接受的迎合的——或者是因为我所见到的已经是现代文明伴随着旅游观光业入侵之后的恶果。

我只能描述我之所见,无法回答上面任何问题。后来读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的《忧郁的热带》。他在积累几十年原始部落田野调查经验后,从人类学家角度这样阐述道:

“西方世界最有名的成就是它所显示出来的秩序与协调,在其中孕育着一些前所未见的复杂结构,但是为了这个秩序与和谐,却不得不排泄出一大堆有毒的副产品,目前正在污染毒害整个地球。我们在世界各地旅行,最先看到的是我们自己的垃圾,丢掷在人类的颜面上。”

“文明已不再是在整块长有各种各样野生植物的肥沃土壤里一两个受保护的地区中,精心辛苦培育出来细致易摧的花朵。目前的肥沃土壤中丛生的野生植物,由于到处滋蔓,看起来似乎相当可怕,但事实上由于其顽强的生命力比受精心培育的花卉植物式样更多,而且更具生命力。可是人类选择只种一种植物,目前正在创建一个大众文明(mass civilization),好像甜菜是大批大批种植的一样。从今以后,人每天享受的就只有这么一样东西。”

全栈工程师

去年的时候,中奖专业户鑫鑫在潜水展上抽中了大奖:巴厘岛酒店加潜水套餐。于是沾她的光,我们一起去巴厘岛潜水。她中奖的酒店在一座人烟稀少的山半山腰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法国大叔Bruno和他的老婆经营,刚开张不久。酒店除了老板老板娘,只有一个打扫清洁的服务员和另一个偶尔来帮忙的隔壁家小朋友。两天潜水下来,我们发现老板Bruno是个神奇的人。他本人是有三十多年潜水经验的潜水教练。十年前在巴厘岛这个偏僻小山上买下了地,花了很长时间说服当地村民让他建房子,又花了很长时间攒钱。然后自己设计建模画图纸,买材料施工盖楼,亲手建起了这家潜水度假村。他的老婆是印尼爪哇人,也是潜水爱好者。两人定居在此,共同经营这家小度假村,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潜水客。早上出海前他会提前起来给客人做早饭和准备一天能量补给的食物,然后驾车带客人来到海边,再换成驾他自己的快艇出海教潜水。他不仅要会熟练驾船,船出了机械故障他还得要自己维修。做饭开船教潜水,建房子,修快艇,这么全面的技术栈,我和鑫鑫异口同声感叹道:“这不就是真正的full stack engineer吗!”

Full stack engineer,全栈工程师,很多IT公司都有这个职位。如字面意思,全栈工程师就是什么技能都要会点,前端网页开发,后端服务器开发,自动化测试,线上部署运维也得掺和一下。关于全栈工程师职位,业界褒贬不一,各持己见,这里也不加累述。不过和Bruno的全栈技能比起来,我们所谓的“全栈”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在非洲之旅中,我又发现了另一个全栈技能加持的职业——Safari向导。

Safari向导首先必须是个老司机,不管是在东非大裂谷里崎岖不平的几乎不算路的土路上,还是在大雾中能见度两三米的盘山公路上,都能连开好几个小时,连续好几天腿不打颤。对地形地貌也需要相当熟悉,能准确避开维护度很低的道路上各种隐藏危险。同时体内需自带GPS,一望无际的东非大草原上不用任何导航系统就能准确定位各个坐标。汽车维修知识得熟知,吉普车出了小毛病必须能尽快解决。其次他需要掌握各种户外野营的基本技能,搭拆帐篷技术尤其重要,也得能给厨师帮手准备食物收拾清理餐具。当然最重要还是专业知识,非洲草原上不论是什么动物,你看得到指得出的,他就能叫得出名字并解释其生活习性和各种相关知识,拥有极度敏锐的洞察力和超好的视力,肉眼识别几百米外各种野生动物。

刚搭上我们向导的吉普车,他就积极热情给我介绍七天Safari之旅中可能看见的动物们,并自信地说他认识大草原上所有的动物。我半信半疑,当然作为动物盲的我也无从考证。随着旅途开启,太石同学渐渐展露出他鸟类知识小百科的特长,拿着手里的长枪短炮捕捉各种鸟类的同时向向导连环发问。他们的对答,颇有种鸟类知识问答赛的架势。对我来说这些鸟只有大鸟小鸟黑鸟白鸟之分,他们居然都可以叫出各种名字,说出它们的特点。我暗想太石同学飞禽动物园的年票果然没有白买,翘首期盼他可以把向导问倒,印证我对向导最开始吹嘘自己无所不知的怀疑。但我没有如愿,一路上遇见的动物向导果然什么都叫得出名字。不过一天晚上,一起吃饭时我们聊起了我们国家的动物,发现我们无所不知的向导并不知道大熊猫。看来所谓的“无所不知”还是有一个范围,术业还是有专攻的。

动物在哪里

快写完了发现我并没有写到Safari的重点——动物们!哎,我和动物们真的不熟。不过在七天的旅行中,我也了解了不少关于各种动物的常识,在大自然中为最纯粹的野性之美叹服。当看到无边的大草原上,成群的斑马和羚羊,鬃毛迎风飘的雄狮,捕猎中身姿矫健的猎豹,把湖水洒满粉红的火烈鸟群,不竟感叹天地有大美。

旅游时我是比较懒得动手的人,偶尔才会提起手拍照,所闻所见所感都满满当当地塞在脑子里。写博客的过程是重新整理记忆的过程,是对自己和世界重新思考的过程。记忆总会出错的怎么办?照片和视频难道就不会骗人吗?去坦桑尼亚之前,它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中,一个旅游资源丰富,爬山下来再喝一杯珍珠奶茶的地方;离开坦桑尼亚之后,它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基础建设落后,动物温和,原始部落不原始。但真实的它始终在那里,和我并没有太大关系,它和我这时写下的地方,也并不是同一个地方。我曾到过的非洲仍在那里,在遥远的苍茫的时空中,每天演变着;另一个非洲在我的心里,同样的,随着我的阅历增加思想成长,每天演变着。

太石还是很执着地继续他的Vlog拍摄,坚持记录看动物的日常。可惜,受限于拍摄设备和技术,最后的Vlog中,野生动物都只出现在他的解说里,并不在画面中。回来后我还是认真的把视频剪辑了出来,只能称为“看野生动物的我们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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